《阿彌陀經》是唯一的自說經典嗎?

很多人在提到《佛說阿彌陀經》的時候,都會讚歎這部佛經的特殊性,其中有一條就是,這部佛經是佛陀不問自說的佛經。更有甚者,會強調這是唯一一部佛陀自說的經典。事實上,果真如此嗎?

十二部

根據佛經中的說法,佛經有十二種文體,也就是經常所說的”三藏十二部“中的十二部(也叫十二分教)。這個十二部分別是:契經、應頌、記別、諷頌、自說、因緣、譬喻、本事、本生、方廣、稀有、論議。自說是其中的一種。這裡簡略說明下這十二類佛經。

梵語 意譯 大毘婆沙論之解釋
sūtra 契經 謂諸經中散說文句,如說諸行無常、諸法無我、涅槃寂靜等。
geya 應頌、 重頌 謂諸經中依前散說契經文句,後結為頌,而諷誦之,即結集文結集品( 雜阿含經·八眾誦)等。

如世尊告苾芻眾言:“我說知見,能盡諸漏。若無知見,能盡漏者,無有是處”。世尊散說此文句已,復結為頌,而諷誦言:
有知見盡漏,無知見不然,
達蘊生滅時,心解脫煩惱。
vyākaraṇa 記說、 授記 謂諸經中諸弟子問如來記說,或如來問弟子記說,或弟子問弟子記說,化諸天等問記亦然。若諸經中四種問記、若記所證、所生處等。
gāthā 諷頌、 偈頌 謂諸經中結句諷頌彼彼所說,即麟頌(犀牛角經)等,如伽他言:“習近親愛與怨憎,便生貪慾及瞋恚,故諸智者俱遠避,獨處經行如麟角”。
udāna 自說 謂諸經中因憂喜事世尊自說。

因喜事者,如佛一時見野象王,便自頌曰:“象王居曠野,放暢心無憂,智士處閒林,逍遙志恬寂”。因憂事者,如佛一時見老夫妻,便自頌曰:“少不修梵行,喪失聖財寶,今如二老鶴,共守一枯池”。
nidāna 因緣 謂諸經中遇諸因緣而有所說,如義品(義足經)等種種因緣。如 毘奈耶作如是說:“由善財子等最初犯罪,是故世尊集苾芻僧制立 學處”。
avadāna 本起、 譬喻 佛教 謂諸經中所說種種眾多 譬喻 佛教,如長譬喻(長壽王本起經)、大譬喻( 大本經)等。如 大般涅槃經 上座部持律者說。
itivṛttaka、ityuktaka 本事、 如是語 謂諸經中宣說前際所見聞事,如說過去有大王都名有香茅、王名善見。過去有佛名 毘婆屍佛,為諸弟子說如是法。過去有佛名為 屍棄佛、 毗舍婆佛、 拘留孫佛、 拘那含佛、 迦葉佛,為諸弟子說如是法如是等。
jātaka 本生經 謂諸經中宣說過去所經生事,如熊鹿等諸本生經,如佛因 提婆達多說五百本生事等。
vaipulya 方廣、方等 謂諸經中廣說種種甚深法義,如五三經MN102、 梵網經 上座部DA21、幻網梵文DA18、五蘊cf. 法蘊論引《取蘊經》,引文對應SN22.27-28經)、六處cf. 法蘊論引《六處經》,引文對應SN35.15-18經)、 大緣經MA97等。 脅尊者言:此中 般若說名方廣,事用大故。
adbhutadharma 稀法、 未曾有 謂諸經中說 三寶等甚希有事。有餘師說:諸弟子等讚歎 世尊希有功德,如 舍利弗讚歎世尊無上功德,尊者 阿難讚歎世尊甚希有法。
upadeśa 論議、廣演 謂諸經中決判黑說、大說。

(以上表格來源: https://zh.wikipedia.org/wiki/十二分教)

除了十二部之外,其實還有九部的說法。即從十二部中減去“因緣”、“譬喻”、“論議”三者。

十二分教和佛經的關係

一部佛經可能只包含一種,也可能包含多種文體。只包含一種的經文應該都是非常短的經文(如阿含經中的一經,或《法句經》中的一頌。而經文較長的佛經,往往會包含多種文體。如七卷的《法華經》就包含了多種文體,至少包括:契經,偈頌,本生,因緣,授記,未曾有等等。

《阿彌陀經》是唯一的自說經典嗎?

再回到主題。這句話顯然是不準確的。不過,自說類的經典在大乘佛經中的確不多,大多都是有人請問,然後佛陀再說法的。如《金剛經》是須菩提請問。如《法華經》中是彌勒菩薩請問。而《阿彌陀經》中,的確沒有無人提問,是佛陀自說的經典了。

這是依據不嚴格的角度來說,或是依據一部經的整體而說的。如果嚴格到一部佛經裡面的每一個段落,那自說的數量還是可以有不少的。

即便這樣,在大乘經典中,也還有一部常見的經典是無人請問而自說的 —— 那就是大名鼎鼎的《心經》。這部經太短小精煉了,乃至連“如是我聞”都沒有,通常的“流通分”也沒有。這是根據漢傳佛經而已的。藏傳版本的心經是有“如是我聞”和”流通分“的。

上面略說了大乘佛經的情況。如果算上《阿含經》,那自說的數量就比較多了。甚至於《雜阿含經》《中阿含》的第一經就是自說經典。

總結

總之,在《阿含經》中,不問自說的佛經數量是非常多的。而在大乘佛經的範圍內,除了《阿彌陀經》之外,也還有《心經》這樣的自說經典。如果嚴格到佛經中的每一個段落,每一個場景,那自說的數量就更多了。所以,《阿彌陀經》雖然特殊,但肯定不是唯一的自說經典了。

写于 February 25,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