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乘是佛說,但也應知佛經結集的一些事情

這兩天又看到關於“大乘非佛說”的討論。這個話題是佛教內部,經久不衰的話題之一。自古以來就存在,現在有,未來還會有。我也想簡單分享下自己的所見所聞和所感。

首先要聲明,我是大乘佛教的信徒,我的觀點傾向於“大乘是佛說” —— 首先贊同“大乘是佛說”,這點毫無疑問,其次是對於“大乘非佛說”的觀點,我也有所耳聞,他們也是有理由的,並未完全空穴來風,所以纔給大乘佛經的懷疑論者懷疑的空間。

爲何我贊成“大乘是佛說”

雖然大乘佛教對我來說,是先入爲主的。因爲從一開始學佛的時候,就從大乘佛經入手的。因此,我是先對大乘佛教已經有了一定了解後,然後才聽到有關大乘佛經的爭議。自然而然地看了很多祖師大德們對此的反駁。所以,在情感上,我傾向於相信大乘是佛說。

在經濟學上有一個專有名詞,叫做沉沒成本,意思是人們普遍不願意相信自己長時間學習過的知識是錯誤的。

對於真理的追求,雖然有情感上的需求,但顯然不該停滯於此,還是應該理性看待。於是我還是很認真地瞭解了一下辯論雙方的觀點,證據等。

玄奘大師的《制惡見論》

其中對我影響最大的是玄奘大師。很多大小乘之爭都是各說各話,很少直面辯論的。而當年玄奘大師在留學時,當時的印度佛教是大小乘都有的情況。就在玄奘大師留學期間,碰巧遇到小乘宗派(正量派,上座部體系中犢子部的主要分支)毀謗大乘,並作了論書《破大乘論》攻擊大乘。玄奘大師不畏榮辱,並作了《制惡見論》進行反駁[參考1]。

戒日王在曲女城舉辦了一場辯論大會,標榜《制惡見論》的完美,看看是否有人能夠找出其中的破綻。大會舉辦了整整二十一天。無一人能夠找出破綻。玄奘大師因此獲得了“大乘天”、“解脫天”的稱號。

由此可見,在當時來說,玄奘大師所代表的大乘在佛教義理上,是完全戰勝了小乘的各種挑戰、各種疑難的。

正因爲此,更加堅定所以我對大乘佛教的信心了。後來有機會再學習到玄奘大師作的《八識規矩頌》,以及所主持翻譯的《成唯識論》,《瑜伽師地論》等經典,就更加敬佩玄奘大師高超而又嚴謹的智慧了。

爲何我能理解懷疑論者

雖然在義理上,大乘佛教不僅是毫無破綻的,而且是超越性的。但是在一些歷史問題上。目前所掌握的各種歷史證據確實是不夠的、不充分的。這也給了懷疑論者很多懷疑的空間。以下也略舉幾例:

《華嚴經》的出處

比如說,《華嚴經》說是從龍宮裏面請出來的?那這個“龍宮”的說法一下子就斷了“考古”學家想要去考古的想法了,畢竟連“龍”都找不到,更何況是“龍宮”呢?對比而言,七葉窟的結集有非常詳細的記述。

《入楞伽經》的版本

大乘某部經典的結集,應該是有過多次的,以我前段時間讀過的《入楞伽經》來說(我看的《入楞伽經-黃寶生 梵漢佛經對勘叢書》) 。《入楞伽經》有四卷,七卷,十卷版本。 再參考目前找到的梵文本對照閱讀。的確可以發現在細節上,有很多出入,有些甚至是相反的。可以參考我的前文《佛經中有瑕疵嗎?如何看待佛經的不同翻譯?》

如果你覺得以上的疑問是客觀事實(Fact),再繼續來一些靈魂拷問:

七葉窟中有結集大乘佛經嗎?爲何南傳經典中(幾乎)完全沒有大乘佛經?

在七葉窟結集經典的時候,到底有沒有結集大乘經典,如《阿彌陀經》《心經》《金剛經》。 尤其是很多佛經中的人物都是一樣的,比如大迦葉尊者,阿難尊者。有人懷疑也不是沒有根據的,如果有這類真經,爲何大迦葉當時不結集出來呢?或者結集了以後爲何不讓所有人(指後來的上座部)去傳承呢?

大乘的說法是,結集另有地方。就算是結集了,想必也是沒有得到當時佛教領袖們的認同了,所以他們沒有選擇接受和傳承(爲什麼?)。如果得到過他們的認同,那麼阿含經和大乘經典必定是會一併傳承的。後來的上座部的尊者們,就算是再保守再傳統,也斷然不敢把佛親口說的真經刪減一番了。那麼問題來了,爲何當時的佛教領袖們不承認這些佛經呢?

如果再進一步,你會發現。

南傳佛經、漢傳佛經、藏傳佛經相差非常之大

漢傳的大藏經可能是“最好的”,因爲漢傳的佛經,無論是和南傳對比,還是和藏傳對比,北傳的佛經都是最有“共性”的。

甚至可以說,漢傳的佛經(阿含經等)是包含了南傳的經典的。南傳的經典,僅僅是上座部下某一個分支的經典 —— 現今上座部佛教,源自斯里蘭卡上座部分別說系赤銅鍱部大寺派傳承。而漢傳的阿含經等,反而包含了部派時期多個宗派的經典,如說一切有部、大衆部、經量部、化地部、法藏部等等。

其次,漢傳佛經和藏傳佛經,重疊的部分也很多。比如《心經》《金剛經》《法華經》《阿彌陀經》《涅槃經》《寶積經》等等。藏傳比漢傳主要是多在密續部分。

反過來看南傳和藏傳的佛經,重疊的部分就非常非常少了。以阿含經來說,藏傳佛經裏面,和其重疊的部分不過幾經而已(合起來可能都不到一卷)。

同是佛教,爲何有如此巨大的差異呢?

總結

正如開頭所說的,大乘非佛說這個爭議過去有,現在有,未來還會有。這些話題適可而止,有些事情,知道就好。信息時代,完全不瞭解也不現實。但知道歸知道。修學歸修學。

大乘再厲害,也無法“壟斷”佛教,讓小乘完全改頭換面來學大乘。密宗再厲害,同樣也無法“壟斷”佛教,讓顯宗完全拋棄改學密宗。

所以對哪個體系,哪個宗派有信心,就好好學習那個體系、那個宗派的教義。無論是哪個體系、哪個宗派,其教義的豐富內涵,足夠我們用一生去修證了。

剩下的,以後再說也來得及。要麼等到彌勒菩薩下生成佛,要麼去西方極樂世界問問阿彌陀佛,想必他們都會給予更加確信的回答了。

阿彌陀佛
愚夫合十。

參考:辯論達人玄奘:“無遮大會”讓他名震印度_鳳凰國學 (ifeng.com) 

写于 May 17,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