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佛學立場 | 無宗無派,歸心淨土

涉略廣泛

以我目前在讀的兩本書為例,目前正在讀《好讀雜阿含》的第二冊,以及80卷版的《華嚴經》。一本是佛教最樸素的經典理論,也是最早期的經典。另一本則是佛教最顯榮華富貴的佛果境界,最浩瀚無窮的宇宙觀。這兩者的差距,可謂不小,真可以說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一個粗茶淡飯,一個滿漢全席。

我還略涉過淨土,寫過好幾篇淨土的文章了。略涉過唯識,寫過關於《百法明門論》的有關文章。特別幸運地讀過天臺的《教觀綱宗》,可謂是幫助我建立體係化的佛學最重要的經典了。更涉略到華嚴五祖宗密的《原人論》,以及聖嚴法師為其寫的註釋《華嚴心詮》。

而常見的經典,如《金剛經》,《心經》,《阿彌陀經》,《觀無量壽經》,《無量壽經》,《法華經》,《楞嚴經》,《楞伽經》,《地藏經》,《藥師經》,《遺教經》,《普賢行願品》,《普門品》,《四十二章經》,《十輪經》,《僧伽咤經》,《維摩詰經》,《十善業道經》,《彌勒下生經》,《八大人覺經》等更不在話下,部分經典的註釋書或視頻都看過好幾種,有些還交叉對比過。

禪宗的經典除了《六祖壇經》外,也看了很多語錄,公案和祖師的著作,如達摩祖師的《二入四行論》,禪宗三祖的《信心銘》,《黃檗禪師傳心法要》,《永嘉大師證道歌》等等。

再以前還略係統學習(聽)過的藏傳經典,如《廣論》,《略論》,《極樂願文(藏傳淨土法)》,《親友書》等。如果再早一點,還曾讀過《道德經》,《太上老君說常清靜經》,《論語》,《莊子》等。

對於西方宗教,如《聖經》也是略讀過一點了,也看過一個專業程度堪比大學教授的基督教史視頻(青蛙刀聖1993的“宗教史”),涵蓋了最古老的猶太教,基督教,天主教,新教,以及伊斯蘭教等。相同地,也讀過了基本佛教史,如聖嚴法師的《印度佛教史》等,莊春江的《印度佛教思想史要略》等。

尤其是最近幾年剛讀完的幾個大部頭的經典,如100卷的《大智度論》,30卷《俱捨論》,100卷《瑜伽師地論》等,得以看到了更加全面而係統的佛學體係和脈絡。

所以,綜合來說,我所涉略的範圍的確很廣。也因此總會有人問我,你是學習哪個宗派的?

我是哪個宗派的?

一開始面對這個問題的時候,我還真的是犯難了,不知道該如何作答。當時還把所涉及到的漢傳宗派編成了四個字 —— “禪臺唯淨”,或“淨臺唯禪”。自己認為這個四個字還挺有內涵的。不過後來也冇有真的這樣用過,因為這四個字依然不能包含《阿含經》的思想了,”般若“和”中觀“的思想也冇有很明顯地表露出來。

所以我有時反客為主地他猜猜,你覺得我像是學習哪個宗派的呢?

他就會猜測到,你是學習淨土的吧,你是學習禪宗的吧,所猜測的結果基本上都不離開這兩者,畢竟說到其他的宗派,都需要一定的背景才行。於是這個時候,我就會順著問者的思路聊下去了,反正我左右都能聊,還能聊得開。

不過這樣也有壞處,就是多接觸我以後,又會發現我又不像是學習那個宗派的。說我是學習淨土的吧,我又不太念佛,更冇有固定的念佛作為定課。說我是禪宗的吧,我又不經常打坐。這就令人睏惑了。所以,為了避免這種的誤會,我還是打算總結一下自己的佛學立場吧,這樣也好有個交代。

我不屬於任何宗派

以我自己的佛學研究和探索來說,我不屬於任何的宗派。

我喜歡讀阿含經中樸素有平實的文字所描述的緣起論、四聖諦、八正道。
我也喜歡華嚴經中那無比磅礴宏大的宇宙觀和佛果境界。
我喜歡禪宗那種靈活、活潑、充滿生機的禪鋒。
我也喜歡阿彌陀佛所構建的理想佛國,更願意去那裏進修一次。
我喜歡漢傳佛教中第一個構建了完美理論派的天臺宗,那種層次化,係統化,結構化的理論。
我也喜歡天臺宗的小止觀,智者大師專為在家居士禪修而寫。
我喜歡唯識宗的百法明門論,像西醫一樣嚴謹和精密,給一個煩惱都可以把脈,衡量和對治。
我也喜歡華嚴宗,從事無礙到事事無礙的境界,更喜歡它的信解行證的學佛順序。
……

這些都是佛陀所開示的法門,我為何必須選擇呢?
……

小孩子才做選擇,大人全都要。

當然,全都要的前提是你能消化得了。否則的話,還是先選一門吃透它比較好,總得有一個自己能受用的吧。我現在就是能夠消化一點點了,在非常非常淺薄的層次上,可以消化得那麼一丟丟。但即使是這麼一丟丟,足以讓我受用無盡,此生無憾了。因此,以我個人的角度來說,我並不想要被約束和局限在任何一個宗派之內。更不想成為某個宗派或某個思想的衛道士去參與任何的爭辯。

我只是覺得在自己學習佛法,受用佛法,使用佛法改善自己之外,再多做一點而已。我所希望的達成的目標是:

當有人對淨土感興趣時,我可以和他交流淨土法門,並鼓勵他學習淨土。
當有人對禪宗感興趣時,我可以和他交流禪宗法門,並鼓勵他學習禪宗。
當有人對唯識感興趣時,我可以和他交流唯識法門,並鼓勵他學習唯識。
當有人對天臺感興趣時,我可以和他交流唯識法門,並鼓勵他學習天臺。
當有人對華嚴感興趣時,我可以和他交流唯識法門,並鼓勵他學習華嚴。

當有人對解脫道感興趣時,我可以和他交流阿含經的內容,並鼓勵他學習阿含經。
當有人對般若中觀感興趣時,我可以和他交流般若中觀,並鼓勵他學習般若中觀。
當有人對唯識感興趣時,我可以和他交流唯識,並鼓勵他學習唯識。
當有人對如來藏感興趣時,我可以和他交流如來藏,並鼓勵他學習如來藏。

以上是比較正面和積極的一面,我也有另外一面,經常會希望能夠打破一下對方的“自我約束”和“偏執”。但,也經常演變成情緒化地爭辯了,希望以後可以逐步減少這類無意義的交流了。能做到適可而止就行。

有人認為只有上座部才是佛法,我會問他,上座部只是部派佛教時期的一個宗派,除了上座部還是大衆部,說一切有部,經量部等等,請問你了解過他們嗎?
有人認為只有《巴利三藏》才是早期佛經的時候,我會問他,漢傳的《四阿含》是部派佛教時期多個部派的經典的融合,其中有很多也可以和《巴利三藏》一一對照的地方,請問你了解過《四阿含》嗎?
有人認為只有大乘佛教才有菩薩道的時候,我會問他,你知道南傳有一本書叫做《南傳菩薩道》,你了解嗎?你了解南傳的菩薩道和北傳的菩薩道有什麼區別嗎?
有人認為只有般若是第一義諦的時候,我會問他,你知道《解深密經》中的三時判教嗎?你知道為何玄奘大師在翻譯了600卷的《大般若經》後,為何卻被認為是唯識宗的開創者?是玄奘大師不夠了解般若經典嗎?
有人認為只有唯識是第一義諦的時候,我會問他,你知道《瑜伽師地論》中關於”無種姓“的詮釋嗎?《大慈恩傳》(玄奘大師傳)中玄奘大師關於”無種姓“觀點?
有人認為只有如來藏才是第一義諦的時候,我會問他,你知道《楞伽經》中是如何評價如來藏和外道神我的關係嗎?佛陀開始如來藏的兩種因緣是什麼嗎?

以上幾種佛教主流的思想,其本質的區別是依據的經典不同。根據各自的經典來說,般若,唯識和如來藏都是第一義,甚至四聖諦也是第一義。但這個第一義裡面的“第一”很顯然和我們普通生活中的第一不同。在我們生活中的第一名,往往是獨佔的,排他的,而非包容的,而非兼容的。

圓人受法,無法不圓

天臺《教觀綱宗》上說:“圓人受法,無法不圓”。這是從天臺教觀綱宗的判教 —— 藏通別圓 —— 四個層次來說,在藏教(指聲聞乘,非藏傳佛教),通教,別教裡面,都是強調有次第的,而不夠圓融的。只有在“圓教”裡面,才是真正的圓融了。(依據天臺理論而言)

圓人的意思就是指通達了圓教的修行人,或者再嚴格一點來說,那就是圓教中的初住位了,這也相當於別教中的初地菩薩了。別教或通教,才是一般情況下引用較多的菩薩階位了。

雖然我們還是普通人,還是凡夫,但依然可以學習圓教的精神,仿照圓人的方式進行聞思(思維)和修行。如何是圓教的思維?

  1. 一切現象,都是圓融無礙的,都是事事無礙的。不妨礙我們的佛性圓融,更不會妨礙他人的佛性圓融。有的只是外相上因為貪嗔癡的執取而導緻的差異,本質上都是圓融無礙的。而本質和外相不過是一種虛妄的分別而已,實際上只有本質,實相而已。
  2. 一切法門都是平等平等的。所謂平等平等,就是絕對平等的意思,冇有任何不平等。他們本質相同,如上面所說。他們的作用也是相同的,都是度脫人的工具。用得好,他們都是解藥,用得不好,他們都是毒藥。例如有人把般若空觀理解成什麼都冇有了的“惡取空”,那就把般若變成了自己的毒藥了。
  3. 一切人,一切衆生,一切有情,也都是平等平等的。並冇有絕對的人天乘,聲聞緣覺乘,菩薩乘,統統都是佛乘。統統都有希望成佛,統統都能夠成佛,區別只是時間久遠不同了。
  4. 最後,以圓教的角度來說,也就冇有藏,通,別,圓的區別了。其實這一點已經包括在第2點中,但為了強調和說明,額外再說明一下。

淨土歸心

有大德說過,佛法不離一個淨字,淨土的淨,自淨其義的淨,清淨的淨,都是對這個淨的不同詮釋而已。

更有大德說過,淨土可以分為人間淨土,天國淨土(指兜率天,彌勒淨土),佛國淨土。而佛國淨土又可以根據不同的佛而再細分,如藥師佛的琉璃光淨土,阿彌陀佛的西方極樂淨土。於現實生活中,又提倡人間淨土,建設人間淨土,於臨終時,再往生阿彌陀佛的極樂淨土。從有相的到無相,逐漸學習,逐步接近目標。

於我自己而言,深知自己的缺點,吃不了苦,受不得委屈,耐不住纍,稍有機會便會懈怠,放逸。因此,對於再來人間是否還能遇到佛法,是否還能走上正途冇有十足的把握。即使是下輩子有,那麼下下輩子的呢?下下下輩子呢?再過100輩子呢?還能遇到佛法,遇到正法嗎?看看現在的社會,佛教的現狀,我雖然不是絕對的悲觀主義者,但也不是盲目的樂觀主義者了。

所以,於我自己來說,我是發願往生西方極樂世界的。去了那邊後,可以親自嚮阿彌陀佛請教佛法,親自嚮觀世音菩薩,大勢至菩薩等大菩薩們請教佛法,那是何等的幸運和美好。再到確保自己得到最穩固的念不退轉時,即連每個念頭都不會退轉,我願意再回娑婆,再回到這個世界同大夥廣結善緣,共證菩提。

其次,除了我自己之外,我還有很多身邊的學佛人。比如我親愛的媽媽,我雖然寫了很多文章,但我的媽媽都說看不懂。我很慚愧,無法把它寫得更簡單一些。但我想,無論我多麼努力,始終無法保證每個人都看懂。即使是最神通廣大的佛陀,也不能讓我們所有人一下子就領悟佛法,更何況我這個凡夫俗子呢。

所以,我也想用淨土法門來勸導我們的家人們,我的父母,我的孩子,我的兄弟姐們,我的朋友們。無論有冇有信仰,無論相不相信有來生,都可以有這樣一個共同的期許。百年之後,我們可以在西方極樂世界再團聚了。自然也就可以再續親緣,法緣,這也未嘗不是一件美事了。

願生西方淨土中,九品蓮花為父母。
花開見佛悟無生,不退菩薩為眷侶。
愚夫合十。

写于 June 29, 2023